【长篇搬运】单向双行道（卡鼬/原著向）
【10.且听风吟】
是夜，长老院的灯火通宵未灭，时间不短的激烈争吵过后是长久的死寂。
四代火影牺牲，村子亟需一个领导者。然而人选的敲定却让整个长老院充满了火 药味。门炎和小春本就在日斩和团藏之间犹豫不决，自来也像是点了个火 药桶似的坚决不同意团藏上 位。
蛤蟆仙人把两只胳膊搭上沙发靠背，翘着腿也不看三位长老一眼，完全把自己当成了一副背景墙的样子，但在场的几位长者谁都知道这是自来也横了心绝不配合的表现。三代的烟圈慢慢地在房间里笼成白色的薄薄一片，更衬得团藏脸色铁青。小春看着自来也无可奈何，门炎则在思考过后提出了一个新的方案。
“自来也，既然你不同意团藏接班不肯合作，那你来接替成为五代火影也无妨。本来四代就是你的亲传弟子，你替他接掌村子也没什么不合适的。”
“您不用考虑我，这位子我可没那么热心，也做不来。再说，我不同意团藏老头接班也不是为别的，村子刚刚失去领袖正在人心不定的时期，这时候自然是有经验有威望的人才能担当大任。老师再怎么样也是这么多年的三代火影，他连面都没怎么在人前露过，要村民们怎么信任他？”
自来也瞟了眼团藏，老人脸上虽有怒气，倒也还压得下去，只是冷哼一声撇开了头。自来也也懒得管老头在想什么，口气坚定地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观点。
除非三代重新复位，否则任何人做火影，他都不会好好配合。
自来也知道这句话的分量，自己的声望实力除开他们这几个老家伙外是村中最高的，不管是谁当了火影，只要他不肯配合，做起事来都会觉得相当难受。
沉重的铁头拐杖磕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团藏率先起身，一步一步朝门口的方向走着，“看不出来日斩你还真是有实力，”故意在自来也旁边顿了一下，团藏微微眯起眼睛，“既然他这么坚持，那么老夫也就不讨这个没趣了。你就选个日子复位吧。”
没想到自来也比他还快。本就是随性不羁惯了的人，这会儿看到目的已经达成，自来也根本就不想在这儿多待片刻。长 腿一迈三两步转过沙发，倒是比早一步起身的团藏先到了门口。
多谢老头儿你舍得。不过，但愿你是真的舍得。
半开玩笑似的丢下这句话，自来也敞门而去，白发很快消失在回廊转角的阴影里，日斩沉沉地吐了口气，依旧没有开口。
整个过程中他的话最少，可是脑袋却是一刻不停地在思考。自来也的性子他很清楚，不是随意就会搅进这种事非的人，遇上这种事那小子一向是躲都怕跑得慢。这次这么坚决不让步甚至不惜得罪团藏，只有一种可能。
让他复位这个想法不是自来也的，很有可能就是水门的希望。
他们两个共用通灵兽，这种事情就算不面见，借着通灵的机会也可以用另外的小蛤蟆来传达。而水门防着团藏的心思他也看得出来，琳和卡卡西的事情他虽然都不清楚细节，但大体轮廓他心知肚明。借自来也之口拜托他复位，也算是水门用自己年轻的一命换他留下活着的另一层原因。
为了卡卡西和鸣人能平安活下去。
九尾之变，就算水门能逃过一劫，让三代去完成尸鬼封尽，那么失去了制衡又手掌大权的团藏想要架空四代火影并不是什么难事。到时候别说是那两个孩子，水门想要护住一个都会变得很难。但是他们两个换一下情况就会不一样，三代的身份依旧能够制衡团藏，让他无法轻易卡卡西和鸣人下手，同时没有水门这个年少有为的火影，中间的传承衔接出现了空档，那么一切都可能还是变数，团藏也就多少不会太盯着那两个孩子一定要他们死。
前因后果想了个通透，三代也就放下烟斗，看了看还在那里等着他回应的门炎和小春，“他就是那个拗脾气，你们也知道。”
“那么你的意思是……”
“这件事久拖不是好事，我明天就搬回火影楼。”
水门啊水门，那么紧张的时候你居然还能把事情一件件安排好来坐实年少有为这四个字，你倒是带着玖辛奈和我家老婆子一起走了，丢了两个小鬼和一大摊子事给我，再让我这老人家一把年纪还要自叹不如，等下去了我绝对饶不了你。
三代半是感慨半是苦笑，只听对面出声，“那么四代火影的葬礼也就定在两天后吧。”
三代点头，补充了一句，“还有，鸣人那孩子，暂时养在暗处不要公开他的身份。那个能操控九尾的家伙很可能还在伺机而动，让众人都知道鸣人是四代的儿子对那个孩子不一定是好事。”
门炎和小春没有反对，这边终于归于平静，早早离开的自来也总算是在火影岩上找到了仰面躺着的卡卡西。去长老院前三代遣人抱着鸣人去了医院，卡卡西没跟着他们自己离开了。等自来也出来到处找他找不到，最后才想起火影岩来。
还是满脸已经变干发黑的血迹，覆在瘦削的脸蛋上像是一层薄薄的半面具。银发少年一点想要擦掉的意思都没有，就是双眼空空的看着天空，直到自来也的脑袋完全遮去他的视线。
“您来了。”
轻轻的三个字像是一声短促的叹息，几乎听不清在说什么。卡卡西大概能猜出自来也匆匆赶回的原因，自己老师就算临死，也还不忘多一重留心保护他。
“还是老头儿复位，不是团藏。”
“哦，麻烦您了。”
卡卡西动也不动，神色平静地像是耳边听到的只是风声一样。以后不管是谁做火影对他来说都是一样，那个位置上，再也不会是他的老师，那个笑起来比阳光还要灿烂温暖的男人。不过逼得团藏放弃这个很可能到手的大位，只怕自来也也没少费心思，所以卡卡西还是道了谢。
“水门到最后都没忘护着你，你自己可要爱惜着这条命啊。”
“呵，您放心，我现在比谁都想死，可是比谁都怕死。”
卡卡西自嘲地笑了笑，枕在脑袋下面的双手抽 出，整个人随之弹起。他把手肘搭着膝盖，另一只手弹着一颗小石子，眼睛看向已经满目疮痍的村子。夜风吹着他的头发四下摇摆，柔软不定。
“老师在带我去宇智波一族的时候曾经说过，我的心愿，他会努力帮我实现；外力亏欠我的，他会努力帮我弥补。现在我都不知道该说是他也变成亏欠我的，还是该说他连一条命都押给我了。”见自来也脸上露出些许悯色，卡卡西微微一笑，“不过这都没关系，没有人护着我我就自己好好活着护好自己。自来也大人，请您相信我，让我单独静一静吧。”
自来也闻言挥手，也没多说话，直接跳下火影岩，连夜就离开了村子。目送着他背影消失的卡卡西轻轻抬起手臂握住掌心的那颗石头，白色查克拉闪过，夜风卷过他的掌心带走一摊碎裂的齑粉。
权力的交接平稳进行，知情人或是不知情人都对三代的复位没有什么异 议，大名也专程派了使者前来木叶，重新将任命书交给三代。
一切都在计划之内，四代火影的葬礼也如期而至。
因为要有人照顾刚刚出生的佐助，所以富岳和美琴商量之后决定富岳带着鼬去出席葬礼，美琴则留在家里。虽然身为宇智波的族长，这种村中大事富岳少不了要露面，不过就算撇开这个身份单凭私交，他也愿意走一趟。
“玖辛奈前几天还在跟我说，孩子生下来要抱来跟佐助见见面的，没想到……”
美琴在帮鼬整理衣服，声音有丝低沉。生养在宇智波一族，本就没太多机会结交朋友，玖辛奈这个自学校起就认识的挚友骤然离去，对她也是个不小的噩耗。鼬垂着脸不说话，直到听见前厅传来敲门声。
“是止水哥吗？马上就好。”
门外应了一声等在一旁，鼬匆忙收拾完就先走出门去。止水同样一身黑色丧服，见他出来挥手打招呼。
“止水哥，你不是应该跟着暗部直接过去吗？”
小少年走到止水身边，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你知道的倒是不少。不过今天就算全村的人都去了，暗部也不可能从基地出发了。”止水的手搭在鼬的肩上，微微叹着气。
“团藏大人一大早连发三个S级任务给卡卡西，时间要求即刻出发根本赶不及葬礼。没想到卡卡西接了任务也不准备，把任务卷轴往基地一扔直接去见团藏大人了。所有人都被打发走了，也不知道卡卡西到底在想什么。”
鼬刚想追问，就看见富岳推门而出，对着止水使了个眼色。年轻的兄长不再多言，带着鼬跟在富岳身后向葬礼的地方而去。抵达目的地后鼬四下找了一圈，果然没有卡卡西的身影，眉头轻轻皱起。
他虽然年幼，但是身份特殊，是宇智波族长的长子，有些事情父亲有意让他知道。加上天性敏感聪慧，木叶上层的那些微妙关系他心里多少有感觉，也知道团藏的身份足够分量。现在四代新丧，卡卡西没有必要一定要跟团藏拧起来才是。
止水余光瞥见小堂弟的神情，走过来揉了揉他的头发。
“其实我也有点担心，不过卡卡西不像是鲁莽的人，我们等他的消息吧。”
就在这边宇智波的一双堂兄弟猜测担心的时候，卡卡西正像一株修长挺拔的树苗般立在暗部的中枢。团藏坐在上 位也不发一言，空气冷的如同数九寒天，几乎要把人冻住。
“卡卡西，你可知道在暗部拒不执行任务的后果？”
团藏不疾不徐地问出一句，双眼如利剑般死死盯着站在台阶下的银发少年。卡卡西摊摊手，慢慢上前两步。
“我并非不肯执行，也不是一定要参加老师的葬礼。只是团藏大人太过抬举，让我一个初入暗部的新人自己去执行三个S级任务，我想来知道受您青眼的原因，我自问还没有这个本事。”
“哼，四代目不是一向以你少年天才为傲吗？怎么，现在就急着给他抹黑？作为天才，三个S级任务不算难事吧。”
团藏的声音不大，却隐隐含 着几分怒气和不想继续对话的不耐烦，卡卡西忽然笑出了声，起先只是轻笑，后来的笑声慢慢抬了上去，半晌才终于说话。
“团藏大人，其实现在您并没什么可忌讳的啊。老师已经不在了，您就算现在杀了我也可以给我安一个拒绝任务出言不敬的理由，何必一定要绕个大圈子，非要借助任务呢？”
团藏心下一沉，只是脸上还是面不改色，然而还没等他开口反驳，就听到卡卡西把话接了下去。
“不过也是，我只有任务中死亡才是名正言顺不必多做解释。不然，您对上面没办法交代。”
听出了话外音，团藏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语气比起开始更加凌厉逼人。
“你知道了什么？”
“劳您记挂着我这条命，只是老师还不想让我那么早去陪他。老师去面见大名接受授命的时候，也见到了另一个人。”
“如今的大名夫人，是涡之国的公主，也是我母亲的亲妹妹，没错吧？”
对面一片沉默。
水门在大名府时的确没想到夫人会要求见他，然而屏风撤去容貌显出的时候水门就明白了原因。因为是一母同胞的姐妹，大名夫人与卡卡西的母亲长相很是相似。而玖辛奈说涡之国早已覆灭，所以他根本没想到还有一位公主如今会是火之国的大名夫人。至于卡卡西的母亲，他只见过照片，隐约听自来也说起过是位出身不错但一直想要隐姓埋名的女子，所以之前也就没有深追究。
只是那晚大名夫人将卡卡西母亲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了水门，希望他能保护好姐姐的唯一骨肉。原本水门没有着急跟卡卡西提起，然而听到琳死亡的背后真相时他忽然明白不能再等下去了。无论是谁想要做火影，都要接受大名的委任和授命。尽管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这不过是个过场，但少了这个终究是名不正言不顺。
有些人就是如此，明明无用，却偏偏能占个名位，要打出来供着奉着才行。
卡卡西知道了这件事，也就是给团藏提个醒。就算他对卡卡西下手，等他想做火影的时候大名那边也有可能会受到阻力。
不出卡卡西所料，团藏只是沉默了一会儿，也重新悠悠开口。
“都说四代目聪明，你更聪明。没想到在这种事情上你们两个还真是够蠢，这样就能够威胁到我吗？”
“当然不是，面子上的名正言顺终究没有实际控制来得实在，只不过在我看来，您对外面的名声，并非完全不介意。”
“名声如何，只是他们理解不了老夫的付出和作为而已，老夫也不指望一群不懂忍者的普通人理解。就如同你父亲，他几乎失去了所有所谓的名声。你作为儿子，你又怎么看待他？”
听到自己父亲被拿来作比，卡卡西暗暗握紧了拳头咬紧牙关，深吸了几口气之后又缓缓吐出一声笑语，“家父辞世有部分原因是因为在意名声，所以团藏大人若是不介意，自然是无人能及。只是您也说了，名声不如实际的东西实在，家父留给我的，当然也是。”
素来昏暗的地下中枢倏然亮了起来，雪白耀眼的光芒几乎照亮了整个中枢。可惜只是一瞬就恢复了原状，卡卡西不经意似的笑了笑，双手抄着衣兜。
“你的白牙刀不是断了吗？”
“白牙忍术，并非只有刀法。团藏大人不是旗木一族，自然也不会了解了。”
气氛再次陷入紧张的沉默。如果说大名夫人是卡卡西的姨母还能够忽略不计的话，白牙忍术的威力却不容团藏小觑。刚刚卡卡西只是用出了一点点，那个威力就已经足够惊人，如果是完整的白牙忍术，面前的少年未必不是他的对手。
“你想要什么。”
卡卡西这么明里暗里跟他交涉，无非就是有所要求。现在这小子这么明着跟他摊牌，他倒是产生了几分好奇，卡卡西花了这么大的力气到底想要什么。心里有了计较后团藏也不再兜圈子，把话挑明。
“对您来说不算困难，我以永远不参与火影之位作条件，换我随时可以退出暗部，并且可以照看鸣人。”
暗部向来是非死不得出，卡卡西这么一个要求虽然不难，但是足够挑战。至于鸣人，如果让卡卡西和三代看护住，他再想要下手控制就难了。
“哼，你说得容易，事情可没那么简单。再说，你的两张底牌这么薄，老夫并不是一定要换。”
“我的底牌，不止两张。”
卡卡西鞋尖一转，人已经朝着离开的方向，脚步并没有犹豫停歇。不解释最后一句话，也似乎根本不打算听团藏的答语。只是在他即将推开暗门的时候，身后追来了那个凌厉依旧的声音。
“你就这么笃定，老夫一定会答应？”
“火影之位对您来说，可是比什么都重要。”卡卡西停了一下，侧脸藏在打开的暗门阴影里，“只不过您觉得火影非您莫属，别人都没有资格。可惜在生死攸关的时刻，舍得下生命守住了村子的，还是我的老师，不是您。”
说完他一脚踹上暗门，消失在团藏眼前。
葬礼结束的时候，卡卡西跃上火影岩，将一束白色的雏菊放在四代颜像的头顶。长风从村子的东边刮来，呜咽着像是一曲挽歌，白色的花瓣摇晃着如同少年的一头银发。卡卡西垂着头合眼，静默地停留了十几分钟，就带着三个S级的任务卷轴离开了木叶。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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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爸卡妈的设定在番外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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